百合 纯爱 师生恋 我流ooc
穿堂风翻阅过课桌上堆叠的纯白的纸页,吹拨起趴着午睡少年微微濡湿的鬓发,擦过洁白的短衬衫,吻过皮肤。一阵风吹过,赵珂没来由就醒了过来。
她做了个梦,梦到自己不着边际的十八岁。梦到生日那天从游乐园玩到海边,身随心动就到达旅行的目的地,眺望未知的天空,在坐摩天轮到至高点时忘掉了自己有多孤单。
她挪了挪自己木木的手臂,换了另一个枕头的方向。暑气蒸得人无法轻易入睡,他睁着眼睛消化着梦,恰好看见有人走过窗外的长廊。是她的胡老师。
胡老师的名字叫雨桐,在脑海中自言自语的时刻,赵珂不愿把她叫得太生疏。
胡雨桐总是习惯提早来做最后的备课。赵珂撑起头在半梦半醒中想起,隔壁班的小姐妹曾夸过她讲课清晰,“就是太认真了,作业查的严”。
胡雨桐长得很好看,人也很温柔。赵珂甚至在帮老师收作业并转交到办公室时蹭到过胡老师向同事分发的水果拼盘。“胡老师的厨艺很好呢”,当时自己的英语老师正在和同事恭维,赵珂看见老师很温柔有客气地笑笑,“有空到家里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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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珂今年即将迎来十八周岁。她有自己的梦要追。
请假了这学期的所有的晚自习,书包里还装着笨重的书本,她站在本地琴行前去交了学费。在她还没有认识音符前,她总觉得,她应当已经在梦里触碰过了那个国度。她比任何人想的都还要叛逆些、还要独立些、执着些。
在学校里她并不是被排挤的,相反,在热情的派对里她反而是最投入且光芒四射的。只是人潮散去后迅速沉静的清醒,赵珂认定那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孤独。能填补这种孤独的除了爱,只有音乐,在深夜时拥紧和包围。
她看起来乖觉,但身上有疤痕,小腿上的彩钻是她第一个纹身。偷偷到店里刺的,那也是个女纹身师,问她:小姑娘,想好了吗?
钻石就是钻石,并不值得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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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珂第一次拿起吉他。这节课教的都是很基础的东西。她收拾好自己的琴包走出教室时却听到了隔壁练习室的鼓声,她好奇架子鼓是怎么打的,便一手扶着一边蹲在门前,试图透过没有被磨砂玻璃挡住的地方偷窥。视角问题她看不清鼓手的脸,但看得出是一个女生,鼓声却力量醇厚且流畅得酣畅淋漓。鼓声停了,赵珂赶忙想站起来,但又怕吉他倒下牵制了速度。就在此刻,门开了,赵珂以滑稽的姿态尬在门口。她慌张地站起来,想道歉,但在看见眼前人的脸时愣住了。
“胡雨桐?”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所以忘记了该叫她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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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雨桐带她来吃夜宵。
胡雨桐说就这样叫她,不用叫老师也没关系。
胡雨桐说我记得你很久啦,原来你也喜欢音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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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珂有些羞赧,“我才刚开始学呢,不过以后,我想要做音乐。”
“那不错啊,我在这家琴行兼职教鼓——为了蹭练习室。在家打鼓太扰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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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珂不想动自己的家庭作业。赵珂躺上了床,出于节省没舍得开空调,在闷热中难以入睡,她一边打滚一边想,胡雨桐,胡雨桐。
把十八岁打包起来,有浆洗过的衬衫,背着妈妈偷用的口红和脂粉,一把吉他,慕斯蛋糕,齐耳露眉的证件照和粉笔的抛物线,还有柠檬味的肥皂——赵珂闻起来的气味。
在某种程度上她像是误入野草原的犊鹿,草地肥美空气芳香,但捕猎者伺机暗藏。
胡雨桐是一只儒雅的豹子,闻起来的味道是烟草,同样梅花的斑纹在幼鹿眼里有惊人的迷惑性,遮掩了利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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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珂开始习惯每次下课后和胡雨桐一起去吃甜品,奶油装点草莓一起在舌尖爆炸的时候,她感受到了摄入糖分的幸福。胡雨桐教她简易和弦,听她讲学校里发生的事,陪她数落淘气男生,也和她分享自己的中学青春,带她回家为她下厨。赵珂有时甚至会再等二十分钟,坐在她对面看她练鼓。她开始改口叫她姐姐,姐姐,桐姐姐,你对我好好呀。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呀?”
“没有什么,和你投缘咯。”
“一定有特别的原因吧。” 比如,和我一样特别喜欢你?
“你真的要听?”
“你妈妈认识我,她知道你也要来这里学音乐,不放心,托我照顾你。”
噢,原来没偏爱也没巧合。赵珂压抑住情绪应了一声,装作不在意地扭过头想忍眼泪。
十八岁,不应想象自己是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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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珂是叛逆的孤独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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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她没有去上课,也没有去琴行,她躺在刺青师的工作台上,交付出自己脆弱的脖颈。
十八岁,生理走向了成熟,对身体有了最大的自由。只有我的心灵才能决定我是恶魔还是彩钻对吧?我宁愿表现得酷一点,冷酷一点。让人一眼就看穿我是个坏小孩。她想。
“小姑娘,想好了吗?”
单方面的失恋是一种过于感伤的成长,在十八岁就用这样一种方式摒弃了其他或许更好走的路,决绝地割断人生,像一朵花终于找寻到她盛放的姿态。这一天,她学会了抽烟,还学会了喝酒。所谓的学会,也不过是一种模仿,一种沉醉于痛苦的自赏。
第三天见到胡雨桐,纹身还是肿的,胡雨桐看起来心疼又心碎,并不敢触碰赵珂的纹身。她只是呆呆地盯着她的眼睛,握住赵珂的手,问,痛吗?
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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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雨桐的眼泪打在赵珂脸颊上。
她在道歉:“对不起,我一直知道你喜欢我。我是故意让你喜欢上我。”
“我应该勇敢一点,没有其他理由,就只是告诉你,我也是喜欢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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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还是接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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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不该让你那么痛。”她哭得好脆弱,一边哽咽一边抽搐。赵珂抱着她,轻拍着她的背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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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尝辄止的吻和狂风骤雨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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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珂抱着她的恋人,忘记她们是背德的,忘了她们是不般配的,忘了十八岁的孤独病。爱是撬开牡蛎,曝露内核的脆弱柔软。音乐是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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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剥开皮是画,画剥开皮是歌,歌剥开皮是俗气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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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管世人,只要我们相爱。